滴露岭的松
一望东南形胜阔,何须海上问蓬莱。明初名才子解缙流连于古松兹的好山好水,为魅力宿松留下钟情一叹。
且不说海门天柱、严恭石道、西源九井、凿山仙洞、孚玉青峰、仙田瑞谷、龙湖浮笠、燃灯古寺、秀河烟柳和十里桃源自古十大胜景,也不说将军山下崛起的东北新城、白洋河畔矗立的高铁新站、白崖寨前万民景仰的红军广场和全国美丽乡村金坝万亩农业生态观光园,你只需出县城往东三十余华里,在一个叫滴露岭的地方停下来,就那扑面壁立的一片松,便足以让你瞪大了双眼,禁不住一阵沁心透脾的深呼吸。
这是怎样的一片松呢,一棵一棵相隔近两米,高两丈以上,一律笔直,齐插云霄。一棵一棵昂首挺胸,凝神以待,似乎只要一声令下,立刻便会排山倒海,令人忆起七十年前那北方挺立的杨。整整一片山坪上,兵戈战戟,刀枪林立,数千棵松组成了一支威武雄壮的方阵,压倒一切的劲旅。无歪斜之姿,无枯朽之枝,无牵扯之瓜葛,精神抖擞,器宇轩昂,连脚下的野草也像是经了人工精心打理过的整齐。其间有走兔锦狐为伍,而半空里的松丫间则是群鸟的乐园。风虽然可以像乡亲们串门一样,随意出入,但阳光却只能东来西进。每当旭日东升或夕阳西坠,林间光影斑斓,伴着兽动禽鸣,应是北欧童话里的景象。雨落树梢,顿时幻化作缥缈的薄雾岚烟,那是人间天上的另一番景致,需借助无人机拍摄方可领略。开电商的老板娘说:“屋里开无人机的许大兴,昨天去合肥送孩子上大学了。”
此有青松之拔灌木,彼见白玉之映沙尘。从滴露岭松林往右行里许,眼前豁然开朗,依山面水一方境。北边并排两宇,左为太史第,右为杜溪书屋。屋第正前方为朱书墓,座落于古址梨花坞。朱书在他的《山居记》中有描绘:“春梨竟华……喧者为鸟,为农歌,为渔邃,为樵车声。”闹中取静,桑麻渔耕自读书,终成翰林院编修,被戴名世赞其为“才气横绝一世,文章为百世之人。”跻身“清初三才子”,为桐城派先驱和皖江文化首倡者。曾记否,三百多年前神游齐鲁燕秦古道,涉足黄河闽越水陆,徜徉京畿皇城根下,“偕天光为上下,盘云影而盘桓。”翰院文章朱字绿,滴露岭不会忘记:梨白松青。文章洁白而风骨自见丹青。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从滴露岭松林左行也仅里许,是关路口千米长街,往东千米与太(子)下(仓)公路垂直,大约与宿(松)复(兴)省道平行。现年86岁的司菊贵老人说,滴露岭传说很多,其中一说为“敌楼岭”。仍存东边碉堡遗址,北边关岳庙毁于“文革”。关路口相当于古代驿站,街中间曾有皇封御碑一块,高两米有余,宽一米左右,周边有围夹,上书“文官下轿武官下马”字样,他亲眼见过的。他还记得滴露岭松林曾有一棵古松,腰围一米多。靠其东北边有两棵古枫,腰围三人合抱以上。三树其间,常有千人集会,可避日晒雨淋。 1938年抗战,被国民党军队伐作枕木,运往九江军用。老人先后在银行、轧花厂、水利站和村里工作,如今爱写爱抄回忆文章,而且一律用宣纸。他给我们看了他写的很多文章,一笔一划都见滴露岭松的精神,工工整整间是老人的滴露岭情怀。
老人两女三子,三个儿子都在上海,做物业,做餐饮,做中医药,有房有车有店有公司,线上线下齐头并进。人见人恭喜,但老人却总有自己的说法。滴露岭的松,就应该做国家的栋梁。乡村振兴,现在最缺的就是能挑大梁的人。什么时候把滴露岭建设成一条朱书文化创意街让上海人羡慕,下马下轿情不自禁,那才是滴露岭的好儿孙。
滴露岭还有一说叫“的路岭”。“的”在宿松方言里有很小最小的意思。如今已是宿松东乡通衢,宜居宜业。家有钱财千万不足奇,念书念到博士才有人夸奖。滴露岭的松,老人的心思“你懂的”。(朱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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