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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 归 何 处

【 字体:    稿件来源: 宿松周刊  作者:    时间:2020-01-21 10:04:03   

  在我居住的楼房后,有一片人工林。林中樟树居多,松柏、法梧、水杉次之。据此地的老居民介绍,人工林始造于上世纪五十年代末,因开发、建设在山坡,山坡前后左右的空地便相继栽上了树。年深月久,一片人工林形成了。几十年的光阴,让树长得蓬勃挺拔、有模有样,不由人不心生喜爱。

  一片树林的形成,改变了山坡的形象,也改变了山坡的气候。树高林茂,每至夏季则浓荫匝地、凉意浸润,吸引不少闲暇的老者来这里纳凉歇息。酷暑炎热,他们中许多人对在家里借助空调、电扇降温很不适应,独爱来这里享受荫凉的舒心惬意。何况相聚在这里,彼此还可以交流信息、谈天说地。

  对这片树林,我是发自内心喜爱的。打从搬进现在居住的这幢楼后,这片树林就在我的心里占有一定的位置。我喜欢,不仅仅是树林给我提供了夏日的荫凉,而且还在于它为那些欢蹦乱跳的鸟儿提供了歌唱的舞台。一年四季,树林里都会有这样或那样的鸟儿蹦跳和歌吟。黄鹂、黄莺、八哥、山雀、喜鹊,还有我叫不出名的。麻雀更是多得数不胜数。每年春夏,呼朋引伴、婉转啼鸣的鸟儿,从清晨直到傍晚,没有片刻停歇。那鸣叫声,在清晨尤为突出,吵得你无法睡懒觉,可被鸟鸣的叫声吵醒,人却生不出一丝烦恼,我已记不清多少回是在鸟鸣声中醒来的。听着清脆悠扬、悦耳动听的鸟鸣,我常常私下里揣测,鸟儿们的欢叫,有求偶、对话、表达情绪的因素,是不是还有对这片树林的喜爱的宣泄呢?

  这片人和鸟儿都离不开的树林,最近却遭受了一场劫难。那是春日的某一天上午,我在家听见后面林子里传出电锯刺耳的轰鸣声,心中陡生疑问,这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青天白日砍伐林子里的树?当我赶到现场一看,才弄清原委。原来是林子的管理部门在组织人对那些樟树动酷刑——拦腰锯断。之所以如此,说是樟树的上部已经弯曲得不美观,不如干脆拦腰锯断,让他们重新萌发新芽,以求得日后美观。我无权制止、也无权表示抗议,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樟树受到无情的戕害。几天过去,山坡前近百棵樟树全部接受了腰斩之刑,只剩下树桩样的躯干直直地戳向天空。远远望去,似练武场上设置的梅花桩一般。没有枝叶的树,那还叫树吗?不错,用不了多时,这些躯干会生出新枝嫩叶来,可这需要多少年的功夫,才赶得上它们未经酷刑之前遮天蔽日的情形?至少在近几年,人们再也享受不到他们提供的夏日的荫凉。最让人心生不安的是,没有枝叶的树,如何能安放鸟儿的歌吟?严酷的现实是,鸟儿飞走了,难觅踪影,人们的心里也仿佛有什么被掏走了。

  望着窗外那一棵棵被腰斩而过的樟树,我的心不止一次产生阵阵痉挛。人真是可笑的动物,总是自以为是,自恃强大,喜爱按照自己的意愿来摆布自然。殊不知,自然有其内在的生存和发展规律,你一旦将他打乱,势必会产生许多不良后果。人类对自然是应该持敬畏和尊重的态度的。所谓的改造,须慎之又慎,切不可盲目和恣意任性。比如对这些樟树,在尊重其天性的前提下,作一些修剪也未尝不可,不一定非要来什么“腰斩”。再说,用简单粗暴的“腰斩”方法,岂不是将一片林子弄得不伦不类?既然不是街头的景观树,让其保持原生状态不是更好吗?充满野性、自由不羁也是一种美,而且是撼人心魄、引人遐想的美。

  没有鸟鸣的日子无疑是寂寞的。失去了乐园的鸟儿,归往何处?它们还记得在这里歌吟的热闹吗?寂寞的日子里,我一遍又一遍地叩问着那些腰斩后的树桩,也叩问着自己。(张向荣)

责任编辑:融媒体中心 汪媛